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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MD
出品：明亮公司
「明亮公司」获悉，总部位于东京的Asu Capital Partners（下称“明日资本”或ACP ）完成设立了“Asu Capital Partners I Investment Limited Partnership”，旨在支持“从日本走向全球”的创业者的风险投资基金，开始投资从日本走向全球市场的种子期初创企业。
在首次募资阶段，株式会社MIXI、株式会社iid、株式会社吉铭、Yoren Limited、本田谦等企业及天使投资人，以及海外家族办公室和海外知名基金的合伙人已参与投资。
自从日本政府提出“初创五年计划”以来，已经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日本初创行业的全球化正在迅速发展，ACP希望从种子阶段开始支持具有全球视野，并计划瞄准海外市场的初创企业，以期推动从日本诞生的全球初创企业。
据了解，在设立该基金之前，ACP花了约一年的时间建立了与全球投资者的网络，并在国内外建立了多个创业者社区。此外，ACP邀请了来自海外的独角兽企业家和投资人来日本，为日本的初创企业提供了交流机会。
“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深切感受到全球投资者对日本的兴趣正在增加。”ACP的两位合伙人表示，虽然日本的初创企业市场在过去往往会局限于国内市场，但由于地缘政治的变化和外国资金的涌入，日本初创市场正在迅速全球化，并处于一个巨大的转型期。此外，随着市场的全球化，有更多的海外创业者会选择来到日本市场发展，而“Born Global”的初创企业也在此时代背景之下迅速增长。
在这个时代中，ACP坚定地认为，“Japan to Global”（从日本到全球）应成为基金的核心，并希望设立一个能够支持这一愿景的基金。
“我们感谢许多投资者的支持，并成立了ACP 1号基金。作为ACP，我们希望在这个转型时期充分发挥我们的‘全球’优势，全力支持从种子阶段开始就立志实现全球目标的创业者。”ACP合伙人表示。
对于基金来说，“从日本走向全球”绝不仅仅意味着企业从种子阶段就试图进入海外市场，而是指那些从种子阶段就拥有“全球思维”的初创企业，或者主要业务在日本国内但寻求海外投资的初创企业，以及长期计划进军海外市场的初创企业。
在初创阶段，即使参与全球市场的解决方案还不够成熟，ACP也将与创业者讨论业务理念和进入海外市场的可能性，并支持“从日本走向全球”的初创企业。不过，虽然ACP主要投资于种子阶段，但ACP也表示，会积极支持那些不在种子阶段但希望实现全球目标的初创企业。
近日，「明亮公司」与ACP的两位创始人夏目英男和李路成探讨了日本的早期公司的投资机会和投资逻辑。
夏目英男出生于日本东京，五岁时随父母的工作，迁居中国北京。本科毕业于清华大学法学院及经济管理学院（双学位），硕士毕业于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他在2020年加入日本及东南亚的早期基金East Ventures从事日本的投资以及海外募资工作。2023年共同创立Asu Capital Partners（明日资本）。
李路成出生于中国上海，毕业于早稻田大学政治经济学部，毕业后加入了日本最大的人力资源互联网公司Recruit。2020年1月加入YJ Capital（现Z Venture Capital），负责初创企业投资及被投企业的海外拓展等工作。2023年共同创立Asu Capital Partners（明日资本）。
以下为访谈正文（有删节）：
左：夏目英男 右：李路成（来源：受访人提供）
AIGC催生2.5次元机会
明亮公司：很多中国投资人在讨论‘第四消费时代’，你们怎么看日本当下所处的‘时代’？
夏目英男：关于第四消费时代，无印良品或者优衣库这样的品牌的崛起也表明，在上一个时代当中日本也从奢侈品的消费演变到第四消费时代ーー也就是崇尚简约风格的消费。而目前也有很多中国的投资人关心中国市场是否会变成日本当年的样子，其实从我们日本投资人的直观来看我感觉会走向第四消费时代；而对于日本当下所处的‘时代’的话，其实大家还在揣摩当中，也不知道下一个时代会什么样的模式会出现。
比如，我们在精神消费领域中发现虚拟偶像（在日本增长很好），日本有两家公司上市之后，实际上这两家虚拟偶像公司的营收每个季度都在创新高。而最近，三次元、特别是2.5次元这样一个离现实更近的虚拟偶像的演唱会，在营收层面的排名非常靠前，大家会发现，人们可能把自己的现实折射在虚拟世界当中，通过虚拟世界获得精神的抚慰。
李路成：具体来讲，2.5次元是指一些视频网站的中腰部创作者，发现自己有一些才能在三次元、也就是现实空间里的才能，但同时他们可以通过2次元的形象增加讲故事的能力。因此2.5 次元偶像他们会既有二次元的形象又有线下和粉丝见面、销售周边的能力。
我们最近和一位知名的2.5次元运营创业公司讨论关于2.5次元为什么会火，他的回答就是‘这是日本社会的一个缩影’。他说，像ANYCOLOR(TYO:5032)这样的公司，在几年之内就完成了从零到一的过程，现在股票市值约10亿美元巅峰市值约17亿美金（2,600亿日元），也培养起来大量的二次元观众，着反映了其实很多人对这样的内容既喜欢，也有创作能力。
但是，和国内小红书或者抖音这种基于‘三次元’的创作相比，2.5次元的区别在于，有一批中尾部的创造者，他们自认为在某个方面不是很自信（比如颜值），但2.5次元这个概念会放大他们的一小部分长处（比如唱歌、聊天），而且有机会组成一个团体来释放自己的创作才能。
虚拟偶像，我们如果看作纯PGC，比如小红书上的Ayayi或者微软小冰，只有当内容制作方讲故事能力很强、建立起一个IP，与此相关的商流才会形成。在技术上应用了一些新技术（比如AIGC）确实会使得体验很不一样但是这在商业模式的创新还需要存疑。
但是2.5次元和AIGC的结合改变了商业模式，他让很多因为一些没有好的展示平台而不愿意展示自己才能的中尾部创作者，通过AIGC技术而站在了舞台上，增加创作者的供给；与此同时 2.5 次元的运营公司会获得运营的版权，因此有长期的竞争优势。
有一个例子是日本的一位推特博主通过换脸技术替换自己的照片里一部分，获得了据说每月超百万美金的收入。我们想说的是，AIGC极大地拓展了UGC的维度和广度，日本用户本身就习惯作为UGC内容生产者，而且大部分人对‘二次元内容’是非常习惯和欢迎的。所以，我们认为日本在AIGC的toC市场会有很好的一个爆发。最近，我们也和国内一家名为Murphy studios的AIGC视频公司沟通，他们在日本也做了一个叫Takes AI的产品，收获了不少流量，而且用户基本上都是‘自来水’。
明亮公司：但是你觉得这种UGC的博主会有竞争壁垒吗？还是说，平台实际上是更大的受益方？
李路成：从这个角度来说UGC创作者一定是充分竞争的，博主之间的模仿不可避免，但可预见的需求增长会给内容平台和后端（back office）工具带来很大机会。首先，我们观察到日本的创作者在大家都有能力去创作时，他们会在渠道/效率化管理上产生需求，因此催生了一批针对创作者的管理工具；第二，个人能够达到的内容质量是有限的，刚才提到的很多的 2.5 次元公司之所以做2.5次元的偶像群体，是因为他们意识到提供的服务包括内容的企划、线下‘东京小巨蛋’的演出机会、粉丝见面会等等，这些需要一些实际运营的能力，是目前AI无法取代的。
日本的第二创业时代
明亮公司：日本创业的主要方向是什么？
夏目英男：包括AI在内，日本现在很多大的创业主题，开始变得活跃起来了。底层原因是因为政策——和中国当年‘双创’政策推出时类似——日本政府之前的管制导致很多创业的主题无法落地，现在，我们也能看到例如共享出行等，之前受到政策管制的一系列较大的创业主题在慢慢放开，而这些融资的额度相对都比较高。
也可以说日本正式进入了‘第二创业时代’。在这个‘第二创业时代’，很多变化是自下而上产生的——比如通过学生、年轻的创业者和哈佛或者斯坦福的日本毕业生回到日本创业；另一个群体，是之前的连续创业者，曾经尝试一些互联网产品，现在开始考虑共享出行、e-bike甚至金融科技等等，募资的金额，从种子轮来看，和美国的创业公司相差无几。
从我们的角度来看，相比于四、五年前创业者聚焦于国内市场，现在由于更多元化的背景，他们发现日本、东亚东南亚的市场太‘卷’了，在考虑把自己的海外背景‘最大化’，比如通过中国的供应链降低生产成本，通过日本建立品牌、建立销售市场等等，能够跨境创业的人才在日本逐渐增加。日本市场最大的特点是，这是一个以销售驱动的市场，而不是以产品驱动的市场，在本地化上创业者需要解决如何和当地经销商打交道、来帮忙推产品。
明亮公司：你们基金的募资和投资方向？
夏目英男：我们完成了第一期基金的募集，海外投资人的比例大概是40%，这在之前日本的一期基金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数字，之前大概都低于10%左右。之所以我们能够做到这一点，也是因为我们作为扎根在日本本土的基金，我们足够发挥了我们的背景——所有GP都会讲中日英三国语言，且各自在日本本土的基金有过早期的投资经验，因此我们也获得了更多外国投资人的青睐。
从被投公司的角度来看，我们在和其他投资人交流时，我们也发现ACP当前能够接触到一些本土基金接触不到的一些新的创业者。他们可能来自谷歌、亚马逊等海外知名互联网公司，并且有四五年的经验，在寻找下一个机会时也敏锐地发现了日本的结构性机会，想要在日本尝试创业，有这样背景的创业者可能会第一个接触像我们这样的基金。此外，我们也会在国外积极的去挖掘一些创业者，看这些“海归”有没有意愿回到/来日本创业。我们也在哈佛大学，开办了‘哈佛日本论坛’（Harvard Undergraduate Japan Initiative Hosts First Ever Japan Day）这样的活动，在举办过程中我们也发现来参加的日本学生仅为整体的10-20%，其余的都是亚洲其他地区的学生。这些学生本身都对日本的文化较为感兴趣，且考虑到当前的形势，会愿意回到亚洲乃至日本去创业。这让我们也感到非常惊喜且惊讶。当前，我们也看到了日本作为一个创业社会崛起的预兆——宛如当年中国的‘双创’政策推行，一部分海归选择回国创业，我们在日本也看到了同样的情况。
明亮公司: 2015年，中国的‘双创’，基本上是靠移动互联网创新驱动的；如果看日本这一轮创业浪潮，是什么来驱动的？
夏目英男：第一个肯定是刚才提到的AI浪潮，很多日本的年轻人也希望加入到这个浪潮，之前说‘互联网+’，现在大家都在呼喊‘AI+’，尤其是在日本的垂直行业中，有很多结构性的机会，可以通过AI的应用进行自动化；
第二个方向是硬科技，日本在基础科学有很好的积累，从大学的角度而言，他们也需要推进产学研合作，但前几年的话日本的科研人员，包括大学教授是非常抵触去下海创业。但近几年的话，由于资本市场的改善和意识形态的改变，有许多大学教授也选择将大学的技术转移后进行产业化，由此来选择创业，而日本的一线基金随着市场的改变，也对硬科技投资变得热衷起来。从基金的人才配备也能看出，五年前日本一线投资人里几乎没有博士毕业的人，但近期我们看到，很多投资人都是东京大学、京都大学、甚至是海外名校毕业的博士，促使日本的投资环境变得更加多样化。
第三个主题是出海，包括日本政府推动的‘初创五年计划’，也是要和海外市场结合，而结合当下的局势，有许多创业者也会选择来日本创业，而第一天就要做全球市场。比如之前日本有一家名为叫Sakana.AI的公司完成了3000万美元的融资，两位联合创始人，其中DavidHa曾在高盛担任Managing Director之后，前往Google Brain担任研究科学家，后来又到Stability AI负责整个公司的战略，另一位创始人Llion Jones则是《Attention Is All You Need》这一篇论文的八位作者之一，也是整个生成式AI的开端，两个人就选择了在日本创业，法人主体也放在日本，获得了美国投资人的青睐；另外，也有日本的创业者在海外获得成功，比如一家名为Oishii Farm的公司，是在纽约利用垂直农场技术种日本草莓，新一轮的B轮融资规模为1亿多美元。当不断有这样的企业诞生时，我们发现下一个时代的创业者，自然就是有走向全球的思维模式或者期待，在这样的预期下，选择投资人时，也就会考虑投资人是否能够在出海层面有一些服务。ACP的主旨就是走向全球（Go Global），虽然我们的投资主要对象是种子轮的公司，但因为我们在日本本土市场有较强的国际色彩，所以也有很多A轮、B轮，甚至上市的公司也在接触我们，看能不能有一些合作，这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明亮公司: 可以理解为，日本正在成为创业的一个Hub？
李路成：我们内部有一个正在讨论的框架，未来10年世界局势如果保持目前的格局，那么人才和资金的流向会产生根本性的变化。日本在这种全球地缘政治氛围下，在创业投资领域可能会成为Block Leader（区块领导者）的角色，通过和很多投资人的交流，我们感受最明显的一个点是，未来世界虽然仍然会有全球化，但不是无区别的全球化。具体来说就是资源是在一个个小的区块（block）中流动。但是，这个区块本身的范畴，并不是单纯以地理区域作为划分、而是以信任・价值体系进行划分的。
有一些产业可能会以日本为中心比较快地发展开。比如文化类的产业——“泛”日本的内容，就像最近受关注的电影《完美的日子》，是德国导演维姆・文德斯和日本戏骨役所广司在拍摄日本的清洁工生活的故事，它所表达的城市中的劳动阶层的生活感具有很强的符号意义，能辐射到和有先进城市结构的地域。而如果围绕制造业，日本和中国就是一个区块，互相采购和依赖；但是在高端制造业日本和美国又是一个区块。
再举一个toC端产品投资的案例，2023年年初有一批位置共享的社交软件APP在日本兴起——这本来是很小众的toCAPP——有好几家公司融到了约数百万美金的早期投资，其中一家公司叫做Whoo，获得了日本MIXI（已上市的社交游戏公司）大概1300万美元的投资。他们初期在海外没有特别多的投放却获得了以台北，首尔为首总计占总用户43%的海外用户。据CEO 的采访说天然的文化链路以及相似的城市解构让他们有顺利的出海土壤。
因此在计算市场大小的时候，如果只单看日本这一个市场通常投资人会觉得不够有吸引力，但是当我们站在日本的视角，看日本的‘信用’能触达哪些市场、能在哪些地方放大价值，会是扩大一家公司成长上限的关键。我们如果去投资一些日本的公司，会去分析所在产业的信用积分，积分较高自然而然就会在一些其他的国家和地区具备拓展能力。
所以在这个假设里，找到日本的价值链条就可以看见，我们以日本为跳板的生意和服务可以有一种什么样的新的路径可以去探索。
从这个角度来说，日本正在成为很多价值链条的交汇点，因此可以说日本在成为一个创业的 Hub。
二级市场和在日本IPO
明亮公司: IPO作为退出的渠道，中国公司在日本上市的可能性如何？
李路成: 我们和日本的证券公司交流时发现，日本的证券公司也收到很多日本以外的公司想要转换主体到日本上市的需求。之前有一个成功的案例是一家名为Appier Group（TYO:4180）的公司，在日本上市之后因为强劲的业绩和多元的国际业务获得了投资人的青睐，在上市时的市值突破了15亿美元。在日本市场一般公司的市值也就几百万美元的情况下，这其实是非常亮眼的上市业绩。证券公司自此经常会将这个公司作为一个showcase（展示案例），去给马上考虑在东证上市的外国公司去做指导。
但是对于外国的公司来说，这个案例并不意味着来日本上市就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外国的很多公司希望借东京证券交易所上市做一个‘缓冲’，但是此前可能并不了解日本上市，不知道如何和日本的基石投资人、个人投资者去讲自己的故事，最终导致上市折戟。证券公司对于这样的情况提到了两点信息，一是外国的公司需要建立日本的支社，第二是需要在日本建立自己的营收来源，有营收之后就可以让日本投资者更好地消除‘投一个未知公司’的障碍。
结合刚才讲到的信任区块逻辑，一些科技公司在既存的证券交易所上市的成本在不断提高，无法预知的风险因素也在增加；但在日本和中国的区块中对中国科技公司依旧保持兴趣的投资人还是有一定数量的---这意味着中国的公司在日本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当然，日本依然会有所谓的针对外国软件在本国数据采集上的国家安全担忧（这件事情在其他国家也通用），但是在日本很特殊的是年轻人并不那么在乎科技公司的风险性问题。比如日本的舆论环境依然会讨论个人信息收集问题，但其实日本用户最多输入法软件其实是由一家中国公司运营的，这件事并没有在主流媒体语境里引起过多人的注意。
明亮公司：日经指数之前不断创新高，主要是内生还是外部因素？
夏目英男: 第一，日本股市之前达到高点是1989年2月份，这次看到的最高点是2024年2月份，从PSR/PER等指标来看，其实在1989年的时候，股市处在泡沫的状态，如果看当下的日本企业的收入以及海外销售的比例，日本的股市指标更为健康，足以支撑目前的股价。当然，也不可否认当前有众多外部资金的进入，扶持了日本股市的上涨，包括之前巴菲特的增持等事件。
横向对比纳斯达克、香港市场的话，我们也可以看到日本的股市只是回到了1989年的水平，而纳斯达克和香港相较之前的指数已经翻了几倍，我们可以说日本股市的上涨刚刚开始，而且大多数带动日本股市指标的公司基本上都是制造业——即使日元汇率降低1个百分点，这些公司的海外销售比例就可能急剧上涨，日元汇率的下降利好制造业海外销售，也带动了日本股市的股价。
另外，从大的投资主题来看，日本向海外输出的公司也在增加。之前一个名为Palworld（帕鲁幻兽）的独立游戏——有点类似于精灵宝可梦——在Steam上三天卖出了120亿日元、差不多7800万美元的收入，创造了日本游戏的新历史，一旦有这样的标志性事件出现，就必定会推动日本人才的流动性，促使人才从大公司跳出来创业，获得更高的回报。
日本是一个小创新更多的市场
明亮公司：创业者越来越多，大公司对于行业的掌控力是否在下降？
夏目英男：从以往的趋势来看，大公司对于行业的掌控力是一定会下降的。但目前日本也积极的推进税法改革，促进大企业去收购一些小企业和创业公司，比如通过人才收购也好、直接收购产品也好，这必定会促进大企业的开放创新与创业公司的合作。我们最近也看到，日本整体企业并购数量也在急剧上涨，这肯定是一个利好的信号；另外，日本大企业本身不太具有创新驱动的属性，比如之前看到很多大的并购基金，比如欧洲的EQT，收购了日本最大的在线教育公司Benesse（注：公司对价大约为17.8亿美元），这些大公司没办法持续创新的话，也很有可能会被外部资本收购。
明亮公司：除了TikTok之外，TEMU、小红书这样的中国公司在日本推广和落地的情况如何？
李路成：在日本，因为渠道，用户需求，竞争对手的多元化，这导致了中国的公司并非线上打透就可以做起来。公司需要花时间理解渠道网络、中间商的关系，尤其是有货品的公司需要在渠道商的沟通中花很多耐心才能拿到好的位置。
反过来看在日本的toC端软件的潜力，我们认为许多既存的服务都是有机会去替代的。著名的综合型电商公司乐天（楽天グループ，TYO:4755 ）的主营业务乐天市场里，最被外国用户所吐槽的地方就是它繁琐的UI设计，但是它成熟的商业体系以及固若金汤的会员服务，使得乐天的营收持续上涨。但是因为乐天业务战略总体的不稳定，导致日本的小公司们开始思考如何用新的体验或者高附加值的服务去替代乐天。而以Instagram、Twitter为代表的美国科技公司，其实也没有做过多的本地化，所以才会有像Whoo这样的产品出现去贴合日本的用户习惯。而这些特点也自然也会带来投资的机会。
推广渠道如果有一些细节如果忽视了也会导致效果不佳，比如上认为只要找好了博主（influencer）就可以做好推广这样的认知其实存在着风险。而博主的这个渠道在很多语境里会存在负面看法，用户会认为博主的推广是非本意的推广，但其实好的推广可能会需要多渠道的比如Youtube、Twitter、Instagram等平台，转化的需要更加。
明亮公司：当下，你们面临的主要困难和挑战有哪些？
夏目英男：痛苦的事情比比皆是，每天都会出现（笑）。但主要还是呈现在两个方面，首先是当我们向日本和海外两个市场同时去讲‘日本走向全球’的故事线的时候，发现投资人整体上还是会相对比较保守一点，即使我们在日本市场的创业端发现很多结构性变化或者机会，实际看得到结果可能还需要再等三四年，甚至五六年的时间。另一方面，在地缘政治影响不确定的情况下，投资人也确实对如何有效配置资产有一定的顾虑，因此整个周期会相对拉的更长一些。
目前对于日本国内的LP投资人的话，保持当前的投资就能相对有不错的回报，所以并不一定需要去找Alpha值。因此我们基金的投资人基本上还是以一些喜欢新兴主题、或者喜欢寻找Alpha值的基金投资人。而对于海外投资人的话，无论是美国还是中国的投资人，可能看惯了类似于字节跳动、拼多多这样在过去有过爆发式增长的公司，而日本市场相对这些案例而言，可能还是以小型的创新居多，投资人本身也可能相应的需要调整自身的期待值。
李路成: 关于挑战，我觉得整个信任体系的建立仍然有很多难点。其中一个最大的挑战就是，目前我们站在日本看全球市场的时候，和大部分国际投资人所看到的是有很多对不齐的地方的。比如当人们质疑，在一个人口即将减少的日本，它能做出什么根本性的变革吗？有些答案我们也没办法完全说清楚，因为我们也很难找到其他的参考案例。但是我们想，如果能证明这样的条件下日本发展的可能性，是不是这个市场的范式所代表的就是未来五十年的趋势呢？总之，我们自己也需要不断寻找新的信号，我们也想通过我们的努力向市场释放更多的希望。
第二个挑战，其实偏向于日常执行，我们每天遇到非常多的需求，包括中国和中国以外的投资人和创业者找过来，但其实我们两个人忙不过来。希望我们能走得更快一些，再招点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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